星情猫旅馆

我有一间猫旅馆,都二十多年了,高矮肥瘦的猫进进出出。无论山猫,北京猫,波斯猫,无毛猫,癞猫,颠猫都总流下遗臭万年的猫屎。 嘿嘿,猫屎可以变甜品,还可以当药膏来敷脸喔。。。

Thursday, September 28, 2006

白色箱子

19号不懂7月还是9月1979年

那一年, 隔壁家的狗跳飞机去了;那一季,天气热到大便变朱古力;那一天,他放学后独自站在学校前面看着学校门口,手里拿着溶掉的朱古力,目光呆泄,仿佛时间流逝就是他的宿命。这时他身后有一位穿着纯白的上衣,黑色的短裤,同样黑色的功夫鞋配上高边白袜的中年人,幽幽地踏着脚踏车远远从他身后经过,脚踏车后面的坐骑放着一个白色箱子,中年人一味向前踏向前看。他目光依然望着学校,但是学校就是学校,无论他看几久,都是他一个星期五天到的小学学校,没有变动。他手上的朱古力掉了,转身缓步移动着毫无生命气息的身躯。他,陈亚明,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,正回去他廉价组屋的家,他知道,有样东西在等着他。

他把书包丢进没有水也没有鱼的鱼缸,坐在破烂的沙发上,碎碎念晃晃地打开电视机,电视机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黑白画面。他的父母突然间回来坐在他的左右两旁,粗鲁地推开亚明的头,又打下他的头,他的头被推得摇摇晃晃,他父母突然起来跑到沙发的后面吵起架来,男的随手拿起鱼缸里亚明的破烂书包打起女的,书包掉下没有书皮的练习簿,隐约看到练习簿上尽是些没意义的涂鸦;女的拿起还挂着性感睡衣的衣架来招架,衣架脱落出的性感睡衣降落在亚明的头上,亚明不为所动,好像这一切发生已经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,他身体仍然是一样,只是用手随意掰了下,性感睡衣徐徐滑下。亚明的眼神由始如一,都是投射在黑白的电视机上,背后的画面,他简直好像当作透明,无动于衷。他在想,不,他没有再想,想这回事对亚明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,倒不如就看电视机罢,对,就是电视机。。。

19号不懂8月还是7月1987年

亚明在教室的角落坐着,他的白色校衣已经严重发黄了,身上发出酸酸的味道,他身边的同学都投以异样的眼光,有些摸着鼻子皱着眉头连望都不望他一下,怕望了他后眼睛也会得疾病。亚明已经是一位高中一的学生了,他的眼神,打自从他在幼稚院看到他老爸推他老妈进厕所时,一直到现在,都没什么两样。突然,他身旁的同学急促地跑开了。他的头,转过旁边的窗口,有一群为面不善的高二生在围殴着一位弱小的学生,那学生被殴得很凌厉,痛楚全写在表情上。坏学生把那学生的书包里的东西倒完出来,又再挥拳如雨般落下。亚明从窗旁呆呆看着那被打的可怜学生,完全没有任何感觉,就好像这么多年来不曾改变过的脸庞。

突然那被打的学生注意到亚明正在看着他,他赶紧从他的眼睛发出求助的信号,不停地睁大又锁眉皱眼,为的是只求亚明救他出毒殴的火炕,就算是一声喝呼也好,至少可以引起附近老师的注意。亚明头稍微斜了下,嘴巴张了下,麻木地望着他,不明所以。这时候有位拿着教材书本带眼睛的教师经过,目睹这一切,脚步停了下来,面目可憎的坏学生一起转头看着他,每个坏学生的表情都夸张地吓人,他立即点头表示懂了,恍然大悟了。教师提起脚步,慢慢一步一步走开了。那位被殴得青红的可怜学生挣大眼睛,简直不相信这一切,接着闭上眼睛自己自动躺下来,准备继续任人鱼肉。就在同时,亚明望都不望这一切已经站在他们前面,他背后的坏学生突然好像从远处看到鬼般的表情而惊慌地抛下猎物,顿时跑得烟消云散,一辆似曾相识的脚踏车经过。。。

19号不懂9月还是8月1998年

人来人往的繁忙街道,亚明穿着销售员一成不变的衬衫西裤,拿着手提公事包,身上酸味依旧,呆呆站在一家电器店的店面,看着重叠的电视机画面,画面又是些没意义的画面。他后面,在车辆高速穿插的街道,只有一辆脚踏车慢慢的经过,接着亚明转向左边移动开了。这时候他发呆地站在其中一间店门前面,一只手从门内粗鲁地伸出来,向着亚明用力地挥挥手;他站着不动,那只手不耐烦地向前挥示意要亚明离开;他依然站着不动,那只手好像被激怒了,开始不礼貌地推着亚明的肩膀;他还是站着动都不动,那只手好像累了,放弃了,缩回进去,又拿着一张只有一块钱的钞票向着亚明用力摇了下,接着丢向他木木的脸;他就是站在那边,钞票掉下来落在他脚下,那只手没有生命力似地颤抖着伸出来,从亚明的手上拿掉一样产品,同时放多几张钞票在那张刚才掉落钞票的旁边,双手拜拜后就缩回进去了。

在办公室内,老板发狂地向着亚明发飚,什么桌上的东西有的都随便抓起来又丢回在桌上,歇斯低理地抓着自己的头发,又指着亚明怒骂,亚明冷漠无情的沉默令到老板无力感地跌坐在椅子上。他,眼睛凝视在墙壁上,那墙壁上,更本什么都没有,就只是钢骨水泥制作的墙壁,对,就是墙壁,除了墙壁,还是墙壁。。。他仿佛从墙壁看到电视机。

亚明站在公园的一处,望着远处,一个女人坐在他旁边公园的椅子上,一只手提起手表,另外一只手却指着亚明又指着手表,指指点点,很气地骂来骂去,骂上骂下,骂左骂右,最后还指着自己骂回自己。骂到最顶点时,打了亚明一巴掌,又抓着亚明的手打回自己一巴掌,疯癫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。亚明由始至终都没有瞄向那女人一眼,仿佛他眼睛的深处,就只有迷惘。

这时候,亚明缓缓在那女人刚才的椅子位上,坐了下来。公园的环境是那么的宁静,那么的泰然。一个小孩子骑着小孩脚踏车慢慢经过,停在亚明的前面,注视着他。亚明同时也在注视着他,两个的眼神好像同一个模倒印出来,内内外外都是那么地麻木,就好像小时候的他一样。正当亚明看着这么有亲切感的同类眼神看得出神时,忽然一辆脚踏车向着他奔过来。亚明不经意地抬起头来,仰入眼眶的是一位年老的阿伯,穿着纯白的 上衣,黑色的短裤,同样黑色的功夫鞋配上高边白袜。亚明头微偏了下,好像有点印象,又渗杂着一份说不出来的亲切感,就好像,他那从小到大陪伴的狗熊玩具。

阿伯从他脚踏车后面的白色箱子,拿出一个被肮脏纠缠全身的布公仔,那公仔可以感觉到是很历史悠久的手制产品,唯一清晰的是公仔头上的笑容,就只有一条向上的弯曲线,很粗躁,且很真实。阿伯看着亚明,靠得近近的,指着布公仔,一脸认真兮兮地问亚明:“呼呼,你会像他这样笑吗?呼呼,嘿嘿。。。”。亚明看着布公仔,很脏,很丑,但。。。奇怪?咦?好像很好笑的?“呵呵。。。”亚明很生腻地牵动了嘴角,“呵呵,呵呵呵。。。”亚明嘴角越来越向上扬了,直到眼睛变成一条线了。阿伯也傻笑地看着他,就这样地看着他,看着亚明笑,一直笑。。。


在同时,亚明也走向那位像自己小时候的小孩,蹲了下来,指着自己的脸,说:“呼呼,你会像我这样笑吗?”,小孩看着亚明的笑脸,很丑,很扭曲,很样衰,好像被辐射过的脸那样。“呵呵。。。”小孩的口发出来,“呵呵,呵呵呵。。。”,就好像亚明刚才那样,那样莫名地白痴笑起来,笑到眼睛都躲起来。。。 (完)

1 Comments:

  • At February 6, 2007 at 10:12 AM, Blogger 吟游诗人 said…

    天使猪:
    我是一只大花猫,
    专爱玩弄毛球线,
    爱看彗星台解闷,
    庸懒心情到处飘,
    窗外细雨好发呆,
    精彩下文在梦里。
    魔鬼猫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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